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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永红眼里就闪出点点泪光,说:“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条件也好些。”
然而,过了好长时间,指导员也没能走掉。
说是联系好了的,那边变了卦,又不收了。
这时,兵团即要解散的保着密的消息隐隐约约地传出,一些军人们已经开始了撤离的准备。
表现是对本职工作敷衍了事,有人又打箱又造柜,用公家的木材和人力也不讲什么学习张思德了。
人心便惶惶然起来。
不久,就有准确明白的情况报告出来,军人干部要全部撤回部队,这里的知青交地方管理,兵团变成农场。
同甘苦共患难的领导们的振翅高飞,严重地挫伤了广大知青们的感情,大家也都紧张地行动起来,各自寻找回归城市的门道。
以往零敲碎打地返城情况变成群体的声势浩大的形势,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豪言壮语豪情壮志成了一张旋飞在冷风中不知落处的废纸,塞北的雪雨似乎更加冷酷更加无情了。
困、病之说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瞒哄事,但于陈惠蓉来说却依然是关山重重。
精哄也得出点力气,可陈惠蓉故乡城里已无亲无故,困退就没有了口实。
病退,自己虽在这边的医院里取了证明,也寄给了家乡“知青办”
,却因城中无人奔波活动,办成也无甚希望。
心中火烧火燎地急。
同一战壕中摸爬滚打的战友们,一个个办了告别的酒会。
每一次替别人高兴之后,她的心头都加添一番沉重几分凄凉。
痴痴地站在黑黑漆漆阗寂无声的原野,仰望满天无言的星斗,听八方刮来的不知人间悲与愁的边风,可怕的孤独感就箝紧了她的心,浑身会不由自主簌簌抖颤。
指导员章永红在大撤退的洪流汹汹涌涌的时候始终不动声色。
她曾经在无数场合喊出过扎根边疆干一子革命的钢铁誓言,也曾经将不安心边疆工作的人斥责为懦夫逃兵而嗤之以鼻。
她当初虽也有离走的意思,但那只是这边陲之地的调动,并不是去贪图城里安逸的日子。
在兵撤如山倒的今朝,她冷眼相观,不再以学毛著积极分子、党的政治工作基层领导者的姿态施令演说,也不随波逐流“蠢蠢欲动”
。
当昔日繁华喧闹的土地变成冷冷清清的“孤岛”
的时候,陈惠蓉与章永红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起来。
为离开这片土地,女知青们将青春肉体依许给权力人物的事情屡见不鲜,指导员的耻辱已淹没在了汪洋大海之中不足为奇了。
这“孤岛”
上最后所剩的两人兴许就是自己和指导员了呢。
陈惠蓉这样想,同时就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情。
此时的陈惠蓉格外地思念起了肖梁,日日重温着与他相处的良辰差时。
想给他写封信,笔提起放下,不敢冒昧,她幻想着突然一天能接到他的来信,水冷冷的希望最终浸没在一片荒沙之中了。
“孤岛”
上的人员还在不断地减少。
八十,五十,三十,任何人已不再做什么建设边疆的活计,此处无政府,无组织,无纪律。
不能奋飞者将要编入当地农业组织,此时,这组织还是空散着的。
强大的潮流面前,最能沉得住气的也难免心神摇动。
依同所有的知青离别的程序,章永红的走也少不了一场送行的浊酒。
阴风惨惨之夜,陈惠蓉喝了个酩酊大醉,想到与指导员那刀钩剑戟的交战,想到自己日后零仃无依的苦景,百感交集,两人相拥,嚎啕痛哭了一场。
凄凉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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