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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大佩服这些活家伙。
可是这一回却很受了感动,因为一个人受了难,或者遭了冤,所谓先前的朋友,一声不响的固然有,连赶紧来投几块石子,借此表明自己是属于胜利者一方面的,也并不算怎么希罕;至于抱守遗文,历多年还要给它出版,以尽对于亡友的交谊者,以我之孤陋寡闻,可实在很少知道。
大病初愈,才能起坐,夜雨淅沥,怆然有怀,便力疾写了一点短文,到第二天付邮寄去,因为恐怕连累付印者,所以不题他的姓名;过了几天,才又投给《文学丛报》,因为恐怕妨碍发行,所以又隐下了诗的名目。
此后不多几天,看见《社会日报》,说是善于翻戏的史济行,现又化名为齐涵之了。
我这才悟到自己竟受了骗,因为汉口的发信者,署名正是齐涵之。
他仍在玩着骗取文稿的老套,《孩儿塔》不但不会出版,大约他连初稿也未必有的,不过知道白莽和我相识,以及他的诗集的名目罢了。
今天又看见了所谓“汉出”
的《人间世》的第二期,卷末写着“主编史天行”
,而下期要目的豫告上,果然有我的《序〈孩儿塔〉》在。
但卷端又声明着下期要更名为《西北风》了,那么,我的序文,自然就卷在第一阵《西北风》里。
而第二期的第一篇,竟又是我的文章,题目是《日译本〈中国小说史略〉序》。
这原是我用日本文所写的,这里却不知道何人所译,仅止一页的短文,竟充满着错误和不通,但前面却附有一行声明道:“本篇原来是我为日译本《支那小说史》写的卷头语……”
乃是模拟我的语气,冒充我自己翻译的。
翻译自己所写的日文,竟会满纸错误,这岂不是天下的大怪事么?
中国原是“把人不当人”
的地方,即使无端诬人为投降或转变,国贼或汉奸,社会上也并不以为奇怪。
所以史济行的把戏,就更是微乎其微的事情。
我所要特地声明的,只在请读了我的序文而希望《孩儿塔》出版的人,可以收回了这希望,因为这是我先受了欺骗,一转而成为我又欺骗了读者的。
最后,我还要添几句由“多疑”
而来的结论:即使真有“汉出”
《孩儿塔》,这部诗也还是可疑的。
我从来不想对于史济行的大事业讲一句话,但这回既经我写过一篇序,且又发表了,所以在现在或到那时,我都有指明真伪的义务和权利。
(四月十一日。
)
写于深夜里
一珂勒惠支教授的版画之入中国
野地上有一堆烧过的纸灰,旧墙上有几个划出的图画,经过的人是大抵未必注意的,然而这些里面,各各藏着一些意义,是爱,是悲哀,是愤怒,……而且往往比叫了出来的更猛烈。
也有几个人懂得这意义。
一九三一年──我忘了月份了──创刊不久便被禁止的杂志《北斗》第一本上,有一幅木刻画,是一个母亲,悲哀的闭了眼睛,交出她的孩子去。
这是珂勒惠支教授(Prof.KaetheKollwitz)的木刻连续画《战争》的第一幅,题目叫作《牺牲》;也是她的版画绍介进中国来的第一幅。
这时珂勒惠支教授的版画集正在由欧洲走向中国的路上,但到得上海,勤恳的绍介者却早已睡在土里了,我们连地点也不知道。
好的,我一个人来看。
这里面是穷困,疾病,饥饿,死亡……自然也有挣扎和争斗,但比较的少;这正如作者的自画像,脸上虽有憎恶和愤怒,而更多的是慈爱和悲悯的相同。
这是一切“被侮辱和被损害的”
的母亲的心的图像。
这类母亲,在中国的指甲还未染红的乡下,也常有的,然而人往往嗤笑她,说做母亲的只爱不中用的儿子,但我想,她是也爱中用的儿子的,只因为既然强壮而有能力,她便放了心,去注意“被侮辱的和被损害的”
孩子去了。
现在就有她的作品的复印二十一幅,来作证明;并且对于中国的青年艺术学徒,又有这样的益处的──
一、近五年来,木刻已颇流行了,虽然时时受着迫害。
但别的版画,较成片段的,却只有一本关于卓伦(AndersZorn)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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