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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
方孝孺浑身一震，颤抖着伸手触碰，泪水无声滑落：“这是……我在奉天殿代帝祝祷时摔碎的……怎会……”
“师尊曾随您讲学三年，此物一直珍藏。”
觉岸低声道，“他还说，若您尚存一丝信念，请听一句话：‘昔以死谏争正统，今岂忍见伪德乱纲常？’”
方孝孺闭目良久，忽然放声大笑，笑声悲怆，惊起飞鸟无数。
“哈哈哈……正统？纲常？你们都疯了！
朱允?也好，朱棣也罢，哪一个不是踩着万人尸骨登基？我当年拼死维护的，不过是一场幻梦！
可笑啊可笑，我抄了十年《孝经》，竟不知仁义二字早已被权力嚼碎吐弃！”
他猛地站起，一脚踢翻粥碗，怒视觉岸：“回去告诉你的师父，若真有良知，就该劝天下人别再信什么忠君报国！
这江山，早就是豺狼的盛宴！”
觉岸却不退反进，低声说道：“可如今，有一个机会，让您亲手终结这场轮回。”
“什么机会？”
“朱棣回来了。”
方孝孺瞳孔骤缩。
“他没有死。
他的魂魄藏于昆仑，借万鬼供养，即将归来。
而他许诺，只要您肯出山，便可恢复建文年号，重修实录，赦免所有靖难遗族，并废除厂卫酷政。”
“荒谬！”
方孝孺怒喝，“我宁死也不助篡逆之贼！”
“可今上呢？”
觉岸直视其目，“他杀了为您传递消息的老吏，株连六部官员，重设南镇抚司，拷打士人如同对待叛党。
您当年为何死谏？不正是因为害怕皇权失控、冤狱横行吗？如今一切正在重演，甚至更甚！
您还要继续装睡吗？”
方孝孺踉跄后退，扶住墙壁，额头冷汗涔涔。
窗外风雨交加，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墙上歪斜题写的诗句：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平生未了事，留与后人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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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自己年轻时所作。
良久，他喃喃开口：“我要见他。”
觉岸躬身：“已有快马通报昆仑，七日后，有人接您入滇。”
同一时刻，云南矿洞深处，薛岩亲自率领三百锦衣卫精锐，携火油、雷汞、桃木钉等镇煞之物，深入地脉核心。
周玄清走在最前，手持罗盘，脸色愈发苍白。
“阵眼就在前方。”
他喘息道，“但……我感觉到一股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众人前行百余步，豁然开朗。
只见地下竟藏有一座巨大石殿，四壁雕刻星图与龙纹，中央矗立九根黑曜石柱，环绕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口。
井边摆着九盏熄灭的魂灯，正是此前被压制的镇魂阵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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