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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被路明非扔到了地上。
眼泪来得迟缓而沉重，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一点点渗出来，先是眼眶发红，而后鼻尖微微抽动，最后才无声地滚落。
最后那张照片是绘梨衣与他的背影，他和绘梨衣为了逃避暴走族的追捕，不得不退出家宴、落荒而逃，他以为叔叔给了他日元零票后便离开了，但叔叔路谷城却偷偷记录下了这一刻。
那张照片的背后写着一句话：“哈哈哈，侄子出息了，居然谈了个日本千金女朋友，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
这张照片拍的真不错，清晰又有氛围，仿佛是某个摄影大赛的作品一般，在这深夜中，美好的记忆涌入路明非的脑海。
但，越美好的画面，越会在深夜变成凌迟的刑具。
那些笑声、温度、气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最后都化作同一把钝刀，切向过去以至现在的自己。
眼泪终究是没忍住，一滴，两滴，砸在车座上，晕开一片潮湿的痕迹。
“真他妈服了。”
路明非软软的说出这句话，几年过去了，他在命运面前还是没有变。
路明非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车载音乐，想放首歌缓解一下——
“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
“妹妹你坐桥头哦，哥哥在岸上走.....”
真是衰到家了，连合适的音乐都找不到，叔叔的车里除了俗里俗气的情歌就是老掉牙的老歌。
路明非索性关掉了音乐，沉默下来。
不知不觉，他把身体蜷缩了起来，只有这个动作才能让他感觉安慰，逃避这种事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路鸣泽的声音像风一般钻进他的耳朵里，带着股冰碴子味：“路明非，你前面...不是挺带种的么？”
路明非脑子里“嗡”
一声。
之前战斗的画面一帧帧闪过去，心口像被钝刀子来回拉。
“瞅瞅你现在这德行。”
路鸣泽的声音里掺了点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啥，“我不希望我的哥哥变成回忆的狗，失去的东西去想是没有意义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路明非最烂的疮疤上。
“可是...”
路明非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将脸扭向一旁，“少整我了，你认真开车吧，我自己会好的。”
路鸣泽熔金的瞳孔里，光闪了一下。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深的，没着没落。
天渐渐开始亮了。
宝马似一叶孤舟，在无垠的白色地狱中，朝着未知的黑暗，固执地前行。
车灯的光芒，在吞噬一切的暴风雪中，微弱，却倔强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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