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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樱井七海己经到达红井深处那座冰冷的石英玻璃井前。
井内,水银蒸汽比往常稀薄了一些,可能是之前封印被强行冲击所致。
绘梨衣的遗体依旧静静地躺在圆柱形容器内,但位置明显被移动过,原本严谨的封印姿态显得有些凌乱,那条淡蓝色的蕾丝裙摆更是被扯得歪斜了一些。
樱井七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她脸上没有明显的悲戚,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哀伤。
那双平日里锐利如刀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开始动手。
没有召唤任何人帮忙,她亲自拿起旁边备用的清洁工具,极其细致地、一点点地擦拭着石英玻璃井壁上沾染的灰尘和之前混乱留下的污迹。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怕惊扰了井底的沉睡者。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容器尚未完全损坏的密封结构,忍受着涌出的冰冷气息,探身进去。
她没有立刻去触碰绘梨衣的遗体,而是先仔细地、如同整理最珍贵的艺术品般,将那条歪斜的蕾丝裙摆轻轻抚平,理顺每一个褶皱,让裙摆恢复它应有的、柔和的弧度。
接着,她以难以想象的轻柔力道调整着绘梨衣遗体的姿态,仿佛只是为她整理睡姿。
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空气中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昂热、黑石隼人、芬格尔、黑泽笃以及其他几位赶到的家主,都默默地站在入口处的阴影里,没有人上前,也没有人出声。
他们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大家长这不同寻常的举动。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契,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对樱井七海此刻心情的最大理解。
他们都知道绘梨衣对于蛇岐八家,尤其是对于樱井七海而言,意味着什么。
世界上最无力的悲痛是幸存者的悲哀。
当你终于抵达那个必须面对的时刻,发现连悲伤都需要排队....原来所有的抗争与守护,最终都敌不过命运轻轻翻过的一页。
整理持续了很长时间。
当樱井七海最终完成一切,这里甚至比之前更加整洁。
樱井七海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井底,然后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深处那抹化不开的哀伤,让所有注视她的人都感到心头一沉。
“走吧。”
她对着等待的众人说道,“到红井之外,是时候该研究一下这个‘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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