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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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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孙子都已经阵亡了，轮到拄拐的老头子上战场了。
这位也曾意气风发的军户子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岁数去打仗。
这一去，不管是战死还是病死，肯定是回不来的了。
他咬着牙辞别老妻，支撑着一位垂老军人的尊严。
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
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1]。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
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干。
男儿既介胄zhòu[2]，长揖别上官。
老妻卧路啼，岁暮衣裳单。
孰知是死别，且复伤其寒。
此去必不归，还闻劝加餐。
土门壁甚坚，杏园度亦难。
势异邺城下，纵死时犹宽。
人生有离合，岂择衰老端。
忆昔少壮日，迟回竟长叹。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
弃绝蓬室居，塌然[3]摧肺肝。
[1]完：完好，活着。
[2]介胄：即军装。
[3]塌然：颓丧伤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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