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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舞台前,抚摸着那个饰演伊娥的木偶,说:“如果真的存在一台可以洞知木偶们一切运转的机器,我想那一定是上帝。”
“是的。”
杰罗姆露出得意的神情,“那一定是全知全能的主。”
“可是,当上帝的机器被逻辑所推导出来,撒旦的机器也在同一时间被制造了。”
希帕提娅平静地说。
什么?杰罗姆愣在那儿。
“我们不妨假设‘撒旦机器’用‘上帝机器’的输出作为输入,如果‘上帝机器’的输出为假,那么‘撒旦机器’则停机;如果‘上帝机器’的输出为真,那么‘撒旦机器’将无限循环,就像西西弗斯推动巨石滚上山顶,刚到山巅便又滚落下来,这是一个死循环。
那么反过来‘撒旦机器’的输出作为‘上帝机器’的输入又会怎样呢?”
就像一个象棋新手,面对那些只通过凭空想象便可对整个棋局了然于心的伟大盲棋手,都会发出由衷的赞叹,当我们孱弱的头脑面对这些根本不存在的“撒旦机器”
与“上帝机器”
的推理游戏时,也只能徒生喟叹了。
很快,有人从迷茫中惊醒,露出先是错愕继而会心一笑的表情。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不存在万能的“上帝机器”
。
因为既然“上帝机器”
对所有木偶的运转都洞悉幽微,那么它的输出为真,可是当它输出为真,“撒旦机器”
就要陷入死循环,也就是说“上帝机器”
将无法判断“撒旦机器”
将在何时停下来,这时它只能输出为假,这是个难以回避的矛盾!
当我领悟到了这个绝妙的悖论之后不由得挥舞了一下拳头,却又马上难堪地收敛激动的神色,因为这只不过是个迟钝的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起立为这虚构的思想机器而鼓起掌来。
当希帕提娅轻嚅嘴唇的时候,掌声又立刻停息了。
亚历山大人自觉地安静下来,倾听她那比天国泉水还要动听的声音。
她说:“在不甚久远的年代,亚历山大形形色色的学派林立纷呈,有伊壁鸠鲁学派的轻灵,也有亚里士多德学派的严谨,有斯多葛学派的沉思,也有柏拉图学派的遐想……那个时候,操各国语言的匠人、手工业者在亚历山大切磋技艺,发明创造。
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们在壮丽的喷泉与林荫间探讨宇宙的奥妙,在阁楼窄小的天窗下苦苦验证星空的变幻。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身份与来历;没有‘异教徒’的定义在词典里出现,因为上帝并不会偏爱任何一个民族;没有哪一种学派压倒性地战胜另一种思想,更不会把源自另一学派的思想纳入自己的评价体系,来批判、抨击,甚至消灭。
当我们拥有奉若神明的科学,当技术家与数学家称雄于世的时候,那种源于恐怖与直觉的知识就显得尤为重要,而这,正是我们需要佐西默斯、赫尔墨斯(21)的原因。”
迦勒底占星家的传人们、佐西默斯的弟子们、多纳图教徒们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就连来自欧洲的学者们都心悦诚服地点着头。
对了,我忘了描绘杰罗姆彼时的神态,懊丧的失败者在那会儿并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在意骄傲的罗马人内心复杂的情绪。
但从后面的情形来看,杰罗姆受伤不轻,就像一匹受过重伤的野狼,一旦恢复体力就展开对绵羊、农人甚至无辜者的疯狂报复。
罗马皇帝一纸诏书,让杰罗姆获得了核查亚历山大田垦税收账簿的权力。
同是这一年,狄奥多西一世颁布禁令,禁止各种类型的异教崇拜。
在亚历山大主教提阿非罗的指示下,科普特教徒们冲击了塞拉皮雍神庙。
从昔兰尼加到努比亚,天空似乎被一种令人惴惴不安的尘霾所笼罩。
如果你在半个世纪前曾经生活在尼罗河流域,可能会对那几年的饥荒记忆犹新。
农人的收成锐减过半,罗马人还加重了他们的税赋,还有传闻说杰罗姆呈给罗马皇帝的调查报告里有对总督大人俄瑞斯忒斯不利的指控。
雪上加霜的是,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传出诡异的神谕:把阿波罗立方神坛体积扩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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