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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果洗漱完又换上了那套家居服，手里端着蜂蜜水推开门走进卧室，陆闻舟正在床上蜷缩着闭着眼，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她坐在床边，将陆闻舟的枕头放低一些，然后为他舒展眉头。
眸中有些情绪在翻腾，水光模糊了她的视线，鼻尖酸酸的。
陆闻舟陷入梦魇，眉头揉在一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呼吸变得粗重，仿佛即刻就要溺毙，不安全感席卷全身。
棠果愈来愈担心，她尽力安抚，不敢想象他一个人在国外经历过多少这样无助的时刻，而她，没有一次在他身边。
季朝俞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像是可怕的咒语，让她恼怒，同时也死死地困住了陆闻舟。
“其实高考后他有去找过你，他说想带你见周漫苼阿姨，但是陆辰渊知道后直接给他送出国了，还把他的银行卡给停掉了。
那段时间他过得很难，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他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差点……患上抑郁症。”
“其实他烟瘾和酒瘾不重，但一件一件的事情把他压得喘不过气，又没地方倾诉，所以到现在他经常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我也试过很多办法打开他，但效果甚微，除了陪他喝酒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棠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解开闻哥心结的人不是我。”
“如果你还喜欢闻哥的话，我能不能求求你有时间多陪陪他。
其实从周漫苼阿姨去世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封闭自己，但也只有你能走进他心里，所以棠果妹妹……”
季朝俞的眼角溢出泪水，沉声道：“你能留在他身边别走了吗？”
棠果侧身躺下来，用胳膊拥着陆闻舟，泪水顺着眼尾流向面颊，嗓音嘶哑：“我不会再走了，我不会再走了。”
隔天清晨7点，陆闻舟被头疼折腾醒，他很少喝断片，但昨晚的事却是记不清一点儿。
他好像做噩梦了，但梦里有个人一直在抱着他安抚他。
陆闻舟想起身找水喝，昏暗中发现棠果在抱着自己的胳膊睡在旁边，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忽地那些难受的感觉全都被棠果的睡颜给驱散开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棠果柔软白皙的胳膊给拿下去，不敢太大动作，怕惊醒了她。
陆闻舟正准备下床穿拖鞋，棠果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特别不安，“你要去哪儿？”
“头疼，我去弄杯水喝。”
陆闻舟觉得棠果与平时有些不对劲，好像很怕他丢下她似的，他揉揉她的脑袋，语气轻柔：“你先继续睡，我喝杯水就回来。”
“我自己去就行。”
陆闻舟见她起身要替自己接水赶忙阻止道：“快盖上被子，开空调呢。”
棠果的发丝凌乱地糊在耳边，黑眼圈冒出来，“你坐着，我去给你冲蜂蜜水。”
她起身下床，走到门口还不放心似的回头对他说：“你先躺着，我不会走的。”
陆闻舟的心突然被羽毛刮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让人感到酥酥麻麻的。
他听话照做，乖乖地靠在枕头上，嗓音浑厚，“好，我知道。”
这下棠果才关上门，一步一步地烧热水、倒蜂蜜、等降温，其间脑海里又在像过电影似的重复昨晚季朝俞语重心长的那几句话。
然后，她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不烫，全都喝了，如果你还难受我去帮你找药，或者我们去医院挂吊瓶，我不会走的。”
陆闻舟不知道为什么棠果总是重复这句话，其实他就是昨晚喝得太急了，还不至于要药物治疗缓解的地步，就是没睡好。
棠果见他拿着蜂蜜水迟迟没有喝，不免得又催了一下，“快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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