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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跟巴金心里的疙瘩特别有关。
自然衍生派就是作家有了这样的心情,整个作品就衍生在这种气氛中。
陈忠实说他把小娥写死的时候,自己快陪着一起死了。
他接受我采访的时候是这样说的:“鹿三从背后捅了她一梭镖,小娥回过头叫了一声:‘大呀!
’然后就死掉了。
写到这儿的时候啊,我当时眼睛就黑了……其他人物也有死亡的时候——当然,一个生命的终结,我也有感伤——但没有达到小娥死的时候,让我两眼发黑这样一个状态。”
我还问他:“你这么爱小娥,为什么不让小娥继续活着呢,反正笔在你手里。”
他说不行,情节发展到这里,小娥就是活不下去了,而且主要人物在长篇小说写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就死亡了,是创作忌讳,但是,他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说笔确实是在他手里,但那些人物是活的,他没法掌控他们的命运。
马尔克斯也说过类似的感觉,他说:“我描写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之死的时刻可能是我一生中最令人难受的时刻之一。
我上了楼,梅赛德斯(他夫人)在午睡,我躺在她身边。
她看出了我的沮丧,问我:‘他死了吗?’我说:‘他死了!
’我哭了两个小时。”
他的夫人知道,上校要死了,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过不去的难关。
法国作家福楼拜也哭过,据说他像小孩似的坐在地上痛哭。
他哭也是因为他写的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里的主人公包法利夫人快死了,他就哭起来了。
如果能见到他们,人人都会说一句话,你可以让他不死,笔在你手里。
但是他们都说,当他们写到那儿的时候,他们决定不了他们的命运。
所以才会有这个伟大的福楼拜,才会有这个包法利夫人,而不是另一个夫人。
为什么几代人痴迷于他们的作品,就是因为它们是作者用生命写出来的。
我现在讲的是他们用生命写作的这种体会,但我们掌握了这个体会,仅仅是为了写一篇作文就太廉价了,所以我觉得可以把写作文当作自己人生的一件大事,或者当作人生的一部分,这么对待可能才不会问,怎么开头,怎么结尾,而是会想怎么去体会这个社会,怎么去体会一个人的心灵,怎么通过一双眼睛看透这个世界的规律和它运转的方式。
到那个时候,我觉得写作对于我们来说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了,可能是一种享受、一种研究、一种非干不可的事了。
怎么才能让笔下的人物自己动起来、活下去,甚至走上绝路呢?毕飞宇说作家一定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说:“在他面对人物的时候,在他面对文字的时候,在他面对作品的时候,他一定要善良,哪怕他写的是一个恶人。
在道德意义上他很恶,可你永远不能忘了,他是你笔下的人物,他是你作品中的人物,一定要善待他。
善待他特别简单,怎么样叫善待他呢?并不是我写他每天吃肉喝酒,让他抽最好的烟、穿最好的衣服,那就是善待他。
就是你让他这气得顺,你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给他时间,很耐心地陪着他,知道他是谁,知道他怎么样去做事情,他才是顺的。”
他还说:“我体会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所谓写作就是和人相处……你得耐心地在你虚构的那个世界里面,非常非常耐心地跟他相处,要花很多很多时间。”
毕飞宇是坐在自己安静的书房里,耐心地跟自己笔下的人物相处的。
而据说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写到入情入景时,会穿起他小说中虚构人物的衣服,对着镜子做各种古怪的动作。
再说说构思派。
有人说谋篇布局是构思派的核心理念,首先考虑的就是主题要明确,主题确定了以后坚持它。
明朝戏曲作家王骥德有过极为形象的比喻。
他说:“写文章诗词就像造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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