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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棠第一次看见许砚礼,是在秋分那天的“梧桐旧书局”
。
老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呀转动,她正踮脚往顶层书架摆《红楼梦笺注》,浅灰旗袍的下摆扫过木质梯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窸窣”
声——穿藏青衬衫的男人正倚在雕花书架旁,指尖捏着本1980年版的《飞鸟集》,书页间夹着片枯黄的梧桐叶,随他翻页轻轻颤动,像只想要展翅的倦鸟。
“最上层那本《eliot诗选》,麻烦递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旧书纸页的温润,尾音落在“麻烦”
二字时,喉结轻轻动了动。
晚棠转身时,看见他腕间缠着根深棕皮绳,坠着枚刻有“砚”
字的旧铜章,边缘磨得发亮,像被无数次摩挲过的心事。
递书时指尖相触,他掌心的温度比秋日阳光凉些,却带着淡淡雪松味,混着旧书局特有的霉香,轻轻漫进她袖口——后来她总想起这个瞬间,觉得所有的初遇都是时光埋下的书签,看似随意落在某页,却早已标好属于彼此的段落。
许砚礼是每周五傍晚来的常客。
晚棠发现他总穿素色衬衫,领口永远扣到第二颗,看的书从庞德到里尔克,却在笔记本里画满了梧桐叶的速写——有的叶脉被雨水打弯,有的沾着晨露,其中一页角落写着“穿灰旗袍的姑娘摆书时,指尖会在书脊上敲三下”
。
她偷偷留意,果然每次整理外国诗集,自己都会下意识用指尖轻叩书脊,像在给文字打招呼。
有次暴雨突至,她躲在收银台后啃冷面包,看见他冒雨冲进来,怀里抱着本用风衣裹住的《叶芝诗选》,头发滴着水,却笑着把书推给她:“你上周说想看这本,路上看见旧书店就买了。”
牛皮纸包着的书还带着他的体温,翻开扉页,竟夹着片新鲜的梧桐叶,叶脉间用钢笔写着“雨里的书,该配暖一点的书签”
。
真正的靠近始于那盏旧台灯。
晚棠总在打烊后留在二楼校对书稿,老式台灯的暖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堆满古籍的案桌上。
那天她对着《宋词校注》犯困,忽然听见楼梯“吱呀”
响,抬头看见许砚礼拎着个牛皮纸袋进来,里面装着新换的灯泡:“看你上周换灯泡时踮脚够不着,买了低瓦数的,光线软些。”
他蹲下身换灯泡,后颈露出一小片皮肤,发尾沾着浅淡的书墨味,晚棠忽然看见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有枚极细的梧桐叶纹身,像片随时会飘落的影子——原来那些画在笔记本里的叶子,早就在他生命里落了根。
他们开始分享彼此的“秘密角落”
。
许砚礼会在工作日午休时,带自制的伯爵茶松饼来,看她咬下时眼睛弯成月牙,就把松饼配方写在便签上,背面画着她穿旗袍的简笔侧影;晚棠则把自己校对时发现的妙句抄在梧桐叶形状的书签上,塞进他常借的书里,比如“你走后,风把你的名字吹成了诗”
——写在《聂鲁达诗选》的扉页,配着她手绘的小月亮。
有次他忽然说:“你知道吗?现在路过梧桐树,总会忍不住抬头看,想着哪片叶子会被你做成书签,哪片叶子藏着你没写完的话。”
说这话时,他指尖划过她放在桌上的手,像触碰一片怕碎的月光,而晚棠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日记里写:“这世上最奢侈的事,是有人愿意为你停下脚步,读你藏在叶脉里的心事。”
误会来得无声无息。
深冬的某个周五,晚棠在书局门口撞见许砚礼被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他领口的铜章换成了银质袖扣,雪松味里混着冷硬的古龙水,正低声说着“合同条款明天前确认”
。
她攥着刚做好的梧桐叶书签躲在廊柱后,看他上车时掏出手机,锁屏是张旧照片——穿校服的少年站在梧桐树下,手里举着张满分试卷,旁边站着位戴眼镜的女人,笑容温柔得像春日阳光。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母亲病重前的最后一张合照,而他如今在律所做并购律师,每天穿笔挺的西装,却把所有柔软的时光,都藏进了旧书局的书页里。
“你觉得我是个只会读诗的闲人,对吗?”
三日后他再来,衬衫领口沾着雪粒,声音比往日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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