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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毫不掩饰地说:“这是人类的战争。”
说实话,利维还挺好奇医生要怎么做,他看着医生跑下楼,喝了点酒吃了点面包,与此同时他叫来贴身男仆,叫他去找几个跑腿的小子来,等那些孩子到了,他就给了那些孩子一些钱,让他们去将怜褔会的人召集起来,等这些人陆陆续续都到了,他挑选了二十几个强壮的男士,分发了皮大衣,鸟嘴面具(这些都是医生为了疫情爆发时不至于手足无措而准备的),他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出了房子,沿着哈利街,一间一间地去敲那些御医们的门。
之前御医雇佣了暴徒伪装成鸟嘴医生从他的医院里抢走病人,现在斯诺医生如法炮制,无论房子里的人开不开门,他都举着喇叭响亮地宣告,听说这间房子里有了霍乱病人,为了避免瘟疫在西区流行,他必须检查房子里的每个人,如果有病人,还得带走病人,送到郊外的疗养院去。
御医们当然不会允许他们跑进自己的屋子里,但那二十个强壮的男士就是派这个用场的——第二个御医喊来了警察,斯诺医生平静地摘下了面具,说:“是霍乱,先生们。”
警察们就裹足不前了。
第193章坏事成双?不,成三!
(二)
利维在屋顶笑得打跌。
恶魔们都是很喜欢看热闹的,尤其是涉及到人性这一方面的热闹,如果是一个通常的好人做出了些不那么良善的举动,反过来让恶人自食其果
,他们更会开心得不得了,别以为恶魔们作恶,他们就会偏颇恶人,他们就算要偏颇,也一定是偏向于强者,所以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了地狱的信徒,别惊讶,你会发现恶魔们厌恶所有的失败者,哪怕是他们的同类或是他们自己。
御医们顿时陷入了一个困境。
这个困境还是他们自己设置的,为了说服伦敦城内的显贵,从最底层的管事到最顶层的女王陛下,他们竭尽全力地渲染了约翰.斯诺是如何热衷于研究危险的霍乱,甚至将得了疫病的病人留在距离伦敦中心不过数百英尺的地方,他们将约翰.斯诺斥为不知好歹的蠢货,唯利是图的目光短浅之人,卑劣的盗贼(指他剽窃其他人的医术成果),咬主人的狗,他们在沙龙,在官邸,在公寓,在王宫里都这么说,将约翰.斯诺的任何一桩细小的行为都渲染成他的不择手段——因为约翰.斯诺确实对钱财并不热衷,在细细思考后,御医们给他扣了顶“追逐名望”
的帽子,告诉所有人说他就是个对研究和医学发了狂的疯子。
这些围绕在女王身边,相对于医学,更擅长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御医们大概没想到,回旋镖会来得这么快,对,他们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了,约翰.斯诺即便有千般不好,他在霍乱领域就是不折不扣的国王,他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算是金玉良言,但他们并不在意,霍乱不是上层阶级的人会得的病,在进入七月后,伦敦城内的绅士们都已经不再从自来水管里取水,而是从一百英里以外的巴斯小镇拉过来的泉水——虽然巴斯以温泉疗养闻名,但那里也有澄澈甘甜的地下水,这些水已经上涨到一个先令一桶,也就是十二个便士一桶,而且还是一天一个价格。
不过已经能够有很多人在考虑提前结束四月到八月的社交季,返回乡下的庄园避开酷暑,恶臭和瘟疫了。
约翰.斯诺再对霍乱有研究又怎么样?那些工人和罪犯,能从口袋里掏出超过一便士的诊费给他吗?哈,哈,哈!
他们没想到的是,约翰.斯诺能够从一个工人之子成为一个西区的医生,就不会是甘于命运摆布的愚昧之人,他坐在房间里的大半天里,与其说是在思考对策倒不如说是在调整自己的思路与方法——他曾经对女王陛下保持着异常深厚的期望,显而易见,女王不是那种固执守旧之人,但很可惜,她和每个金字塔尖的统治者那样,只会对自己需要的东西宽容,约翰.斯诺带来了新的麻醉分娩术——有过实验者的陈述,报告和数据,它确实能大大降低女性在分娩时遭受的痛苦,还能减少她们可能遇到的危险(痛苦会分走产妇的一部分精力,也会造成胎位不正或是伤口迸裂)。
而作为圣公会的宗教领袖,英国的君主,无论国王还是女王,都少不了一项天主赋予的重要使命,就是让他们的统治能够永久地延续下去,国王也就算了,作为男性,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妻子能生下继承人,但作为女王,维多利亚面对的是更为巨大的挑战——她不能避孕或是堕胎,而后,每一次生产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她从婚后的第一年就开始生产,然后每一年或是间隔一年就要生一个孩子,她今年三十一岁,想必之后还会继续生养儿女,有约翰.斯诺医生研究并施行的麻醉分娩术,确实让她感到了一丝欣慰,医生的行为,大抵也可以说是挽救了一位君王的性命,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并不那么情愿用他,但亚瑟王子诞生后,她是真的,高高兴兴地拔擢了斯诺医生。
但这份拔擢就像是将一颗茂盛的花树从原先生长的土地上拔出来,种到自己的花园里,她并不会去询问斯诺医生的意见,也不会理解他对故土的渴望与思念,更不会允许他继续将自身的繁华展现给那些不值一提的底层人。
斯诺医生一旦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就立即行动了起来,正如以上所说,御医们为了提起上流阶级对斯诺医生的厌恶,可以说是牢不可破地将他与“下等人”
才会得的霍乱连接在了一起,无论什么人,哪怕是并不被要求懂得政治与科学的淑女们,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喜欢研究瘟疫的医生,他们或许的确对约翰.斯诺反感到不允许他的名片排在造访者的行列里,但他们绝对不会怀疑,约翰.斯诺对霍乱下的每一个定义。
约翰.斯诺的行为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以牙还牙,御医们雇佣暴徒,伪装成瘟疫医生抢走他医院里的病人,他就让怜褔会的会员们同样伪装成瘟疫医生,跑到他们的屋子里,带走御医和他们的学生,宣称他们得了霍乱,要送到郊外去隔离——确实也有人大声喊叫,自己没有染上瘟疫,但谁去证明呢?能证明的人就是那个睁眼说瞎话的人,他们依仗的那些官员与贵族,也不会有这个胆量去靠近他们去检查他们是不是在呕吐或是腹泻……为此斯诺医生还要感谢那些坚持“霍乱瘴气说”
的同行,正因为他们说,霍乱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所以他们一说什么人得了霍乱,就连他们朝夕相处的亲眷和朋友都立即四散奔逃。
御医们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他们被拖上马车的时候,还在向周围的警察(他们是被求助后跑来的)寻求救援,但他们收买这些警察的时候用的是金镑,斯诺医生用来收买他们的是他们的命,这些警察根本不敢靠近马车,这时候的警察几乎都是从那些无所事事的暴徒里挑拣出来的,毕竟这时候身材高大,年轻,健康,能够读写的人实在是不多,他们既然没能进入军队,那么大多数都只可能在犯罪的边缘游走——嗯,虽然要求品德良好,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约翰.斯诺医生一口气将马车,这差不多可以说是一个车队了,前后共有七八辆,每辆上面都塞满了人,车上的人一开始是怒吼,咒骂,威胁,叱喝,之后就变成了诱惑,哀求与道德绑架,等过了泰晤士河,穿过水果蔬菜市场
的时候,他们发现约翰.斯诺真是铁了心要把他们送过去和那些疫病病人关在一起了,顿时着了谎。
约翰.斯诺靠在马车车夫的座位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旁的怜褔会成员之一充满钦佩地看着他。
“好了,”
斯诺医生对他还有另外几个机灵的小伙子说:“别打开车门,也别解开他们的绳子,一个个地去问,看看这些可敬的老爷们愿不愿意为了那些可怜的病人向怜褔会捐赠一笔钱?”
那几个小伙子笑逐颜开,怜褔会的成员就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工人,残酷的生活已经压迫的他们几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瘟疫还在不断地蔓延和爆发,他们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担心自己醒来的时候睡在一滩呕吐物和粪便之中,约翰.斯诺医生是个好人,但也只有那么一个好人,怜褔会的医院也开设在西区,他们需要照顾,需要药,需要糖和盐,还有隔离用的房间,但这些都得要钱,让斯诺医生一个人出那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可好了。
第194章坏事成双?不,成三!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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