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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褔会的小伙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个戴着圆顶帽的年轻人突然压低了声音,低声问道:“医生……您觉得我们应该要多少?”
约翰.斯诺在动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他做了那么多年医生,对各个阶级的医生收入也有所了解,乡村和小城镇里那些只做过医生学徒,助手,没有医学院毕业证书的所谓“医生”
,每年的收入大概在五十到一百金镑左右;有证书的城市医生,他的年收入在两百到五百金镑左右——这要看他所在的城市,毕竟曼彻斯特不能和利物浦比,利物浦又不能和伦敦比;而伦敦的御医先生么,当然,他们受王室雇佣,是有一笔丰厚的年金的,他们为那些贵人看病问诊,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他们的年收入,最高能够达到五千金镑!
虽然其中可能包括一些封口费或是非法手术(如堕胎)之类的特殊诊金,但也足以令人咋舌了。
——之前说过,一个金镑约等于二十个先令,一个先令等于十二个便士,大便士,也就是含有银的铜币,它不是数值最小的,还有一种小便士,只有铜,叫做法寻,一个便士可以兑换四个法寻。
而如果按照可敬的读者们所持有的货币,一个金镑大约可以兑换现在的两千元……
这里的工人通常只见过法寻,便士顶多就是先令了,他们之中只能做散工的一年只能赚到一千个便士,也就是说,四个金镑,其他哪怕一个家庭都在干活也不会超出多少,毕竟只要长了嘴就要吃饭,因此医生对他们的道德品行从来不做苛刻的要求,还是孩子的他在父亲运气不好的时候也挨过饿,他知道一个人在挨饿的时候几乎什么时候都能干得出来。
“学生一千金镑,老师五千金镑。”
他这么说,顿时令得周围寂静无声,还有人伸手掏了掏耳朵,“您没说错吧,医生,或许是我听错了,您是说一千先令?”
这个人已经放大了胆子说了,但医生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去要吧,”
他说:“他们会给的。”
“……狗屎!”
之前那个戴着圆顶帽子的年轻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恶狠狠地将帽子摘下来,握在手里捏紧,然后又把它粗鲁地扣在头上,他狠狠地跺着脚,“就算是他们把我吊在旗杆上!”
他说的也是一些人担忧的地方,这种行为几乎可以说是绑架勒索了,如果只是一两笔无伤大雅的捐赠,像是几百金镑之类的,也许这些老爷们还不会将怒火扩散到这里的每个人,但一个人一千金镑?御医还要五千金镑?他们会疯了的,他们肯定会要求警察把这些卑贱的工人抓起来,然后一个个地绞死!
“他们难道不会把钱拿回去吗?”
另外一个年长些的人考虑得更多。
“你们都知道怜褔会是南丁格尔女士创建的,”
约翰.斯诺说,“但她后面还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支持者。”
要知道此时的人们并不推崇女性过多地参与到政治,经济和战争中,最初的时候,南丁格尔女士受到了很多不堪的诋毁与辱骂,人们的旧观念不是那么容易调整过来的,那么是谁在推动舆论,潜移默化地扭转民众的思想呢——维多利亚女王,在十九世纪,在世俗中,女性依然被看做和孩子与动物一样的不健全者,举个小例子,女性几乎不会被判谋杀罪或是其他重罪,因为法官们普遍地认为她们没这个脑子。
维多利亚女王对南丁格尔女士这样优容,是因为南丁格尔女士的思想与行为,显而易见地向所有人证明了,女性与男性一样,具备健全的人格,责任感,稳定的情绪与坚韧的意志,南丁格尔就像是她矗立在另外一个领域的旗帜——时刻提醒着那些大臣和官员,女性并不如他们以为的那样软弱可欺。
所以斯诺医生要的不是赎金,而是捐款,怜褔会后站着的是为女王效力的银行家,钱款会马上兑现在怜褔会的账户里,这些钱并不经他或是工人的手,如果这些御医们想要索还捐款,就要亲自走到女王面前和女王说——他们会有这样的胆量吗?很显然,没有,很快,听到了这个要求的马车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辱骂声。
若是为了擢升,若是为了投资,甚至只是为了向人们炫耀自己的富有,五千金镑这里的几个御医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但为了一群恶心的穷鬼?呸!
他们一个便士也不会掏,但医生无论他们怎么骂,只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一个现实,简单地说吧,如果他们不拿钱,他就把他们全都送到郊区的慈善医院和疗养院里去,也就是他们搁置霍乱病人的地方,不说医院的条件如何,他们会不会被染上瘟疫——只要他们进了那里,那么就至少有四五个月不能靠近女王与其他王室成员,伦敦城内的达官显贵也不会要他们看病……别以为御医们中就没有竞争,这里只是御医中最为固执和守旧的几个人,如果他们暂时无法履行其职责,多得是又年轻又有才能的医生随时听候着女王的召唤。
斯诺医生最无耻的地方就在于他把这些御医的学生也都绑架过来了,也就是说,他们缺少利益攸关,无论如何也要代他们向女王陈情的人——他们不是爵爷,女眷没有出入宫廷的资格,他们的保护人,以及他们的盟友阿尔伯特亲王,也不敢在霍乱的话题下随便发言,如果他们将御医们弄回来了,而御医中确实有得了霍乱的人(如费舍尔),到时候波及到了小王子,小公主,乃至女王,等待他们最坏的结果是叛国罪,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
他们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发疯?为了几个不是不可取代的庸医吗?
“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斯诺医生温和地提醒他们:“不是我不能给你们更多的时间,各位,拖得越久知道的人就越多,流言就越发不可收拾。”
“那么你得让我们的学生去拿支票。”
一个御医终于冷静点了,但他看到约翰.斯诺从口袋里掏出了属于他的支票本时,他忍不住再次破口大骂,此时的支票还很原始,等于银行开给存款人的一本无记名空白提款凭证,需要提取钱财的时候,存款人在凭证上写上名字,日期和简略的支付说明,像是某某人向某某人支付一笔费用用于定制大衣之类的,持有人拿到对应的银行马上就能拿钱。
约翰.斯诺有时候也必须承认,认得一两个手脚利索的小伙子是很有用的。
“老师,斯诺老师。”
从另一个马车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约翰.斯诺并不惊讶地发现这是他指导过的一个年轻医生,他知道他是一个老牌御医的学生,向他求教不过是为了代替自己的老师把他踩下去,但他教他的时候,斯诺医生可以发誓,没有一点保留的地方,那个年轻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老师。”
斯诺医生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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