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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张衡在《灵宪》中的淡淡几句,却将嫦娥神话与中国千古之奇书《易经》相联系,将神话定位于人文对天文地理之认同,让原本抽象玄奥的阴阳观念在女人飞天的神话逻辑底座上得到了象征性的认同。
而使嫦娥实现“归妹”
之梦的却是西王母的灵药。
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是像大自然一样永恒不灭,正是通过同为女性——西王母修炼的不老神丹,嫦娥奔向了永生的彼岸。
神话学家袁珂说:“不死之药服了可以长生不死乃至升天成神的只有‘嫦娥奔月’一例。”
[5]女性对生命有着男性无法比拟的敏感,因为,她们生存活动的最重要内容就是对生命的创造与抚养,人作为“类”
的永恒必须通过她们的生命繁衍来实现,从这一意义上看,女性是人类生命延续的第一功臣,不死之药天生就该归属于女性。
嫦娥服不死灵丹实现着人类恒古追求的“永恒不死”
或者说是“可持续存在”
。
同时,这种生命的永续不是个体或者个我的,而是通过与蟾蜍、玉兔、桂树的高度交融、汇通,与其汇聚成一个月亮的生命共同体,实现着整体生命的可持续存在。
原来,使得嫦娥“永恒不死”
或者“可持续存在”
的不仅仅是西王母的灵药,更是生命共同体之间的相存相依。
嫦娥之“翩翩归妹”
,乃是女人裙裾飘起如飞鸟般走向一个本应属于自己的灵性世界,在腾空飞翔的一刹那,她用优美的身体语言关闭了一扇门,一扇人与自然相隔相离的自利世界的大门,而又开启了一扇门,凭着那一份信念和勇气,走向了万物互资互生的空灵世界。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晴天夜夜心。”
当无数的后人用诗歌慨叹嫦娥无双的容颜和恒无涯际的孤独时,他们把自己当成道德的至高点,用后羿般男性的眼光“悲悯”
地审视着嫦娥及其她身后的世界,反复诉说着她的孤独、凄清、无助,这是男性视角下大胆背夫、追求自主的女性必然的生存困境。
珍尼特·海登曾指出:在最古老的神话里,女性是本,男性则是衍生物……在母权制社会中,女性具有规范性。
嫦娥以后的岁月,人类的历史、文化、道德对女性来说不再是她们飞翔的翅膀,而是禁锢女性的紧箍咒,使她们疏离原本一体的自然生态,保持着沉默与无语。
荣格认为:我们的思想来自于一个民族的、人类历史文化的积淀,即原型,她是在人类生物进化过程中储存在个人心灵深处、积淀在人的深层无意识中,不自觉地支配着人们的活动。
因此,我们可以说,嫦娥“奔月”
是人类生存的初始状态的完美想象,其深处体现了月亮是女性的生命源泉,就像自然是人类的生命之基一样,而嫦娥的无双之美也因和自然紧密的原生态链接而在中国文化史上格外的光彩动人。
“精卫填海”
、“嫦娥奔月”
两则中国神话,实质是女性用其独特的阴柔方式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参与和互动,是女性美与自然美的交相辉映。
从价值论的视角审视,两则神话和现代环境伦理学所强调的颇为相识,都是要求人要主动参与到自然的过程中去,而不是在自然之外评头论足。
但这种参与即是遵循自然的过程,是以纤细、敏感、丰富的女性之心体验自然、了解自然、感悟自然的神奇造化和对生命的承载,从而把个我生命融入和托付给自然万物,在参透自身生命价值的同时,找到自然生命的价值。
这是女性的义务,亦是女性的责任之所在。
[1]袁珂:《中国古代神话》,北京,华夏出版社,2006,第74~75页。
[2][德]恩斯特·卡西尔:《语言与神话》,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第59页。
[3]袁珂:《中国古代神话》,北京,华夏出版社,2006,第244页。
[4]袁珂:《中国古代神话》,北京,华夏出版社,2006,第244页。
[5]袁珂:《中国古代神话》,北京,华夏出版社,2006,第2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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