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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一片死寂。
秦桧怔怔的看着顾晖，沉默了良久之后仍是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让他觉着恐惧。
当然，他自是明白顾晖这话说的对不对。
...
我站在冰原上，望着那片随风远去的纸页，忽然觉得身体轻了许多。
不是因为命环冷却了，而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终于卸下??那是千百年来压在每一代“持灯人”
肩上的使命：必须记住、必须传承、必须守护那盏不该被质疑的灯。
沈眠站起身，拍去衣上的雪屑，声音很轻：“你说……我们真的改变了什么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
远处，巡忆使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有人低头看着手中失灵的命环，有人跪坐在地，仿佛仍在消化那十分钟的“空白”
。
他们曾是记忆的执法者，如今却成了第一个忘记“职责”
的世代。
“改变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
我望着天边渐隐的极光，“就像火种，哪怕只有一点火星落在干草上，也可能烧尽整片荒原。
我们做的，只是让那火星出现了。”
她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我们开始清理塔基残迹。
没有命令，也没有组织，但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
他们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搬走碎石、掩埋电缆、拆解那些曾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增幅仪模块。
有个少年把一段声码核心扔进火堆时，突然怔住，喃喃道：“这东西……一直在模仿心跳。”
我心头一震。
是啊，命环模拟的是祖先的心跳频率，共感网络传递的是家族情感波长，甚至连反向声码的节奏，都与人类脑电波中的α波完全吻合。
它们不是冷冰冰的技术，而是一整套精密的情感操控系统??用最温柔的方式，施行最彻底的控制。
夜再度降临，南极的星空清澈得如同玻璃穹顶。
我们在废墟中央点燃了一堆篝火，围坐一圈。
没有人主持，但话题自然而然流淌开来。
一个年长的巡忆使开口：“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守音’是我们家五代人的荣耀。
可现在我想问……这份‘荣耀’，是谁定义的？”
没人回答，但火焰噼啪作响，像是在回应。
接着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颤抖：“我昨天醒来后，发现自己根本不爱弹琴。
可我的记忆里，从小到大都在练《静夜思鸣曲》，还拿过三次心语林大赛金奖。
我现在怀疑……那些记忆，是不是别人塞给我的？”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有人低声说：“我祖父死于第三次记忆清洗运动。
官方说他是叛徒，可我在断连那十分钟里，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孩子，别信他们讲的历史。
’”
一句句低语汇成暗流，在寒夜里缓缓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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