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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河缓缓摇首，唇角牵起苦笑，似在回答侍从，又似喃喃自语：“我与她相识数载，竟未尝窥见她愠怒之颜，原是这般……”
府中诸事，他有心为之，那夜大火之后，杨氏与陇安未得碰面，二人应当不会有何过节，陇安今日愠怒，缘何而起？
乔蕴蘅回到寝居，强抑心中不适，纤指紧紧攥入掌心，唐璃真是胆大，居然毫不惧惮她将旧事掀出。
反复斟酌之后，乔蕴蘅终是移步前往暗牢，纪怀钰毕竟是陛下心尖之人，除却顺着，她也只能顺着，不过一名低贱侍女罢了，给了便是。
左右挟制一个人的法子，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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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乔蕴蘅独坐暗室，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木桌，桌上窑盏早已失了氤氲热气。
她等的人，来的迟了，如此，便是唐璃有意不见。
唐璃身影出现，却是双眸蒙着黑绸，被两彪形壮汉押进来的。
乔蕴蘅缓缓起身，抬手止退下属，亲自为她解去绸带，“唐姑娘不肯赏脸，我唯有出此下策，请你前来一叙。”
“侧夫人究竟有何见教？”
乔蕴蘅毫不遮掩，语气平淡：“当年旧事，唐姑娘可需我让春杏去往世子面前，原原本本，细细道来？”
乔蕴蘅抬手点向身后牢中之人。
唐璃顺着手势看去，面上血色渐渐白了下去。
乔蕴蘅唇角微扬，讽刺：“你以为，陇安真会救你？救你一个觊觎她的夫君之人，真是蠢货。”
唐璃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深怕隔墙有耳。
唐璃齿间挤出：“你到底意欲何为？”
声线绷得发颤。
“仍如初时所言，唯愿与唐姑娘一笔共利交易。”
乔蕴蘅眸光锐利，压低嗓音，“我知你眼下处境微妙，王府虽容你栖身，然今太师没落，你若无强援，别说正位，便是立足，恐也艰难。”
唐璃蹙眉，好歹，她与陇安相识数载，而与杨氏往日从无往来，杨氏比之陇安，更不足信。
似是看清她所思，乔蕴蘅面上凝起一抹冷峭笑意，“她是你我二人共敌，或曰共障你我联手，除去此障，事成之后，你坐世子夫人之位，你得你想要的尊荣，而我……”
乔蕴蘅顿了顿，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得我想要的安稳，清净。”
唐璃的心猛跳，她自是想夺回尊荣、地位，想夺回那人，想的发疯，然则杨氏心机深沉，观她处置春杏手段狠辣，与她联手，岂非无与虎谋皮。
见她不语，乔蕴依旧面色从容，“你不信我，我也理解，但你须得思量，若我将这秘密稍稍泄露些许，世子本就对你心存芥蒂，你猜，他得知真相，又会如何待你？再者荣王，是否还能容你？”
威胁之意，赤裸裸毫不掩饰。
爱得不到便成执念，谢枕河之心，便是唐璃心头暗刺。
乔蕴蘅拿捏唐璃，靠的也有这一隐痛。
暗室霉湿，混杂血腥锈蚀的恶臭扑面而来，唐璃感到一阵寒意浸透四肢，抽出腰间尺素轻掩口鼻，目光落在春杏身上。
春杏蜷缩暗牢一角，衣衫褴褛，身上旧疤未愈，又覆新伤，暗血与新红叠覆。
深思熟虑，不过刹那之间。
唐璃眸光转回，与乔蕴蘅视线相接，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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