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热天中文网】地址:https://www.rtzw.net
荷者语助词,如萧老老公之荷荷,唯越语更带喉音,为他处所无。
早上别有卖印糕者,糕上有红色吉利语,此外如蔡糖糕、茯苓糕、桂花年糕等亦具备,呼声则仅云卖糕荷,其用处似在供大人们做早点心吃,与炙糕之为小孩食品者又异。
此种糕点来北京后便不能遇见,盖南方重米食,糕类以米粉为之,北方则几乎无一不面,情形自大不相同也。
小时候吃的东西,味道不必甚佳,过后思量每多佳趣,往往不能忘记。
不佞之记得糖与糕,亦正由此耳。
昔年读日本原公道著《先哲丛谈》,卷三有讲朱舜水的几节,其一云:“舜水归化历年所,能和语,然及其病革也,遂复乡语,则侍人不能了解。”
(原本汉文。
)不佞读之怆然有感。
舜水所语盖是余姚话也,不佞虽是隔县当能了知,其意亦唯不佞可解。
余姚亦当有夜糖与炙糕,惜舜水不曾说及,岂以说了也无人懂之故欤。
但是我又记起《陶庵梦忆》来,其中亦不谈及,则更可惜矣。
附记
《越谚》不记糖色,而糕类则稍有叙述,如印糕下注云:“米粉为方形,上印彩粉文字,配馒头送喜寿礼。”
又麻糍下云:“糯粉,馅乌豆沙,如饼,炙食,担卖,多吃能杀人。”
末五字近于赘,盖昔曾有人赌吃麻糍,因以致死,范君遂书之以为戒,其实本不限于麻糍一物,即鸡骨头糕干如多吃亦有害也。
看一地方的生活特色,食品很是重要,不但是日常饭粥,即点心以至闲食,亦均有意义,只可惜少有人注意,本乡文人以为琐屑不足道,外路人又多轻饮食而着眼于男女,往往闹出《闲话扬州》似的事件,其实男女之事大同小异,不值得那么用心,倒还不如各种吃食尽有滋味,大可谈谈也。
廿八日又记。
茶汤
我们看古人的作品,对于他们思想感情,大抵都可了解,因为虽然有年代间隔,那些知识分子的意见总还可想象得到;唯独讲到他们的生活,我们便大部分不知道,无从想象了。
我们看宋朝人的亲笔书简,仿佛觉得相隔不及百年,但事实上有近千年的历史,这其间生活情形发生变动,有些事缺了记载,便无从稽考了。
最显著的事例如吃食。
从前章太炎先生批评考古学家,他们考了一天星斗,我问他汉朝人吃饭是怎样的,他们能说出么?这当然是困难的事,汉朝人的吃食方法无法可考,但是宋朝,因为在历史博物馆有老百姓家里的一张板桌,一把一字椅,曾经在巨鹿出土,保存在那里,我们可以知道是用桌椅的了;又有些家用碗碟,可以推想食桌的情形。
但是吃些什么呢?查书去无书可查,一般笔记因为记录日常杂事嫌它烦琐,所以记的极少,往往有些食品到底不知是怎样的,这是一个很大的缺恨。
现在我们收小范围,只就一两件事,与现今可以发生联系的,来谈一下吧。
《水浒传》里的王婆开着茶坊,但是看她不大卖泡茶,她请西门庆喝的有“梅汤”
,和不知是什么的“和合汤”
,看下文西门庆说,“放甜些”
,可知是甜的东西,末了点两盏“姜汤”
了。
后来她招待武大娘子,“浓浓地点道茶,撒上些白松子胡桃肉”
,那末也不是清茶了,却是一种好喝的什么汤了。
这里恰好叫我想起北京市上的所谓“茶汤”
了。
这乃是一种什么面粉,加糖和水调了,再加开水滚了吃,仿佛是藕粉模样,小孩们很喜欢喝。
此外有“杏仁茶”
和“牛骨髓茶”
,也与这相像,不过那是别有名堂,不是混称茶汤了。
我看见这种“茶汤”
,才想到王婆撒上些白松子胡桃肉的,大约是这一类的茶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