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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倦游者,观化久无穷。
复来登此国,临望与君同。
坐见秦兵垒,遥闻赵将雄。
武安君何在,长平事已空。
且歌玄云曲,御酒舞薰风。
勿使青衿子,嗟尔白头翁。
陈子昂在诗中提到的“玄云”
,即《玄云》是汉代仪式乐歌,庆贺皇帝选择贤明的辅佐之臣;“薰风”
相传为圣君舜所作:“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此时的陈子昂,仍对朝廷满怀希望:皇帝(武则天)任用贤才,将这个国家带入辉煌的新时代。
一腔热血空抛掷,谁者应是同悲人?
两次征战,陈子昂深刻认识了战争,认识了朝廷,认识了边塞形势和人民生活。
为国图安,为民请命,这让他的创作细辨泾渭,独立风骨,迥然不同于盛行当时、纸醉金迷的齐梁文风。
历史何其相似乃尔?在陈子昂之后一个世纪,诗人李贺也来到长平旧地,写下同样震古烁今的《长平箭头歌》:
漆灰骨墨丹水沙,凄凄古血生铜花。
白翎金竿雨中尽,直余三脊残狼牙。
我寻平原乘两马,驿东石田蒿坞下。
风长日短星萧萧,黑旗云湿悬空夜。
左魂右魄啼肌瘦,酪瓶倒尽将羊炙。
虫栖雁病芦笋红,回风送客吹阴火。
访古汍澜收断镞,折锋赤璺曾刲肉。
南陌东城马上儿,劝我将金换簝竹。
陈子昂的《登泽州城北楼宴》、李贺的《长平箭头歌》,是他们留给历史的生命祭奠,是他们对自己苍凉悲怆的哀歌,更是他们留给人世的凄凉而无奈的一声冷笑。
陈子昂与李贺,究竟有着怎样的缘分?陈子昂一生好勇好斗,永不言败;李贺一生颠沛流离,郁郁寡欢,不容于时世。
李贺出生于公元790年,比陈子昂晚131年,他们却有着同样的狷狂与落拓,同样的悲苦与叹惋。
李贺带着同样的失落来到这个世界,来到长平之战古战场,又带着同样的失落离开这个世界,走入望不到头的亘古长夜。
一支生锈的旧箭头,让李贺唏嘘不已,国殇故地无人祭,凄凄古血生铜花,此间黑云压城城欲摧,睹物思人,心情怎能不“憔悴如刍狗”
?
陈子昂的生命停止于四十二岁,李贺则在二十六岁就匆匆告别尘世。
在他们短暂的生命里,鬼神与死亡是造访的常客,他们因而对生命流逝有着切肤之痛。
千年之后的今天,陈子昂和李贺的两首诗给予我们不同的感伤,却是相同的悲壮。
四 天地悠悠
此时,陈子昂感到深深地绝望了。
他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空余满眼黑暗、满腔愤激。
这一年,这一天,这一刻。
残阳如血,寒风凛冽,怀抱着刻骨忧思的陈子昂登上了幽州台(今北京蓟北楼),一边思念以往的明君圣主,一边回想自己的不幸遭遇,深感前途一片黯淡。
也是万岁通天元年(696年),也是从营州回洛阳的路上,陈子昂写下了《登幽州台歌》。
历史无从想象,可是,陈子昂那亘古的沧桑、郁郁的悲愤,却穿越时空,像一道震古烁今的闪电,劈开我们久已封闭的心扉。
站在幽州台上,陈子昂极目远眺,历史和现实渐渐在他眼前和心里纵横交错,对历史、对人生、对世界的旷绝尘嚣的悲哀和绝望,渐渐弥漫在胸中,遂成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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