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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拉赫玛尼诺夫是有家不能回,特别是1931年的一件事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一群激愤的俄罗斯流亡人士在《纽约时报》上刊登了一篇声明,严正谴责斯大林的暴政的整顿清肃。
拉赫玛尼诺夫也在这个声明上签了字。
苏联的媒体立刻做出激烈反应,口诛笔伐的同时,当局下令在国内禁演他的作品。
这让作曲家绝望,切断了和故土的联系就等于割断了他的创作根系。
二十多年的异乡生活,他只创作了六部作品(改编曲目不计算在内)。
“我离开了俄罗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创作的欲望。
离开了祖国,也迷失了自我。
在这样一个远离了我的根、我的民族传统的流亡国度,我不再想表达我的内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了第四钢琴协奏曲,却不见了成熟期作品的酣畅淋漓,连壮士断腕都算不上,只能是阴沉忧郁的河流中偶有闪光的涟漪。
稍后的《俄罗斯歌曲三首》中更是悲伤涟涟,思国思乡的痛楚裹挟着欲说还休的无奈。
情归何处
1941年接受采访时,拉赫玛尼诺夫说,音乐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最后也要回到心灵中去。
不论是爱情、痛苦、悲伤还是虔诚,都在音乐的自供状里。
一张作曲家在故乡伊万诺夫卡的草地上的照片吸引了我:一个圆形的餐桌前,年轻的他正在聚精会神地修改着第三钢琴协奏曲。
脚下踩着散发着潮湿和芳香的泥土,作曲家的表情安然而从容。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这是他童年起就居住的地方,长大后在大草原上度过无数消夏的时光,散步,采摘,种植,养马,垂钓,“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不管身处在何方,它总是在召唤我”
。
那里不但是他歇息和创作的栖息地,更是他灵魂安放的居所。
“拉三”
那个典型的下行小二度起始句,就是这片土地的醇酿,那是俄罗斯农民从地上捧起泥土时亲吻的泪光,俄罗斯人喜极而泣的悲伤。
另一张照片记录了生命的别样状态:晚年的作曲家穿着厚厚的长大衣站在美国纽约河边大道寓所的门口,无神的目光不知所措地张望着,台阶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也许还不及作曲家内心深处的冷彻。
作为与成功的钢琴家身份的对照,作为作曲家的他被媒体攻击得遍体鳞伤,艰难写出的第四钢琴协奏曲被评论界说成是无聊、冗长和平庸的,是李斯特、普契尼、肖邦和老柴的杂色拼盘,也许还有一点点门德尔松的调味料。
攻击的口水让拉赫玛尼诺夫再一次幽闭了自我,重新陷入创作危机。
他疲惫了,也老了。
二十年来美国和欧洲的巡演,每年多则五六十场少则二三十场的演奏会让他疲于奔命,可以相依为命的老朋友夏里亚宾又先他去上帝那里报了到。
没有什么好消息,客居他乡的最后几年是拉赫玛尼诺夫思乡最切的时光,他是个恋家的男人,有对祖母、母亲的思念,有对妻女的关爱,还有给予所有俄罗斯朋友们精神和物质上无私的帮助。
这些还不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旧日俄罗斯贵族似乎仍然有所不甘,欲罢不能。
肉身不由己,心灵难道不能做一次返乡,向所有生前惦念的一切做一个最后的告别?这仍然属于我们的猜测。
虽然拉赫玛尼诺夫一再说,离开了俄罗斯就无法创作,但他这棵老树一直没有断根,他的心一直向着家国,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老树发出了新芽,长出了茂盛的枝叶。
1940年的《交响舞曲》(作品第45号)成为作曲家的绝笔。
有人称这是一部音乐自传,凝聚了作曲家对人生的思考。
这种分析显然无法对证。
我们只是看到了作曲家引入了自己早期作品和一些重要作品的片段,包括第一交响曲用过的古老的俄罗斯曲调,还有《钟声》、《音画练习曲》和第三交响曲的元素。
倒是和芭蕾舞导演福金之间的一次谈话可能唤醒了他创作的欲望,所以最早的艺术构思是芭蕾舞曲。
重要的是,作曲家给我们留下了一份美丽的总谱,活泼,庄重,闪闪发光。
从承继关系上来说纯粹俄罗斯式的,不能说有萨克斯管的独奏就带有十足的“布鲁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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