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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婶,上个月还来了位张大爷,他拿来一台老收音机,是“红灯牌”
的,黑色的塑料外壳裂了道缝,旋钮也掉了一个。
张大爷头发都白了,背有点驼,说话声音却很洪亮:“这收音机是我和我老婆子结婚时买的,那时候全村就我们家有一台,晚上邻居都来听戏,热闹得很。”
他说,老婆子去年走了,走之前还跟他说,想再听听以前的戏,可那时候收音机已经坏了,他一直没敢修,怕一拆就散了。
我打开收音机的后盖,里面的线路板都泛黄了,有些零件还生了锈。
我找了块放大镜,一点点检查线路,发现是电容坏了,又翻出珍藏的旧零件盒,找到个型号匹配的电容换上,再把外壳的裂缝用胶水粘好,还找了个相似的旋钮装上。
,!
等我按下开关,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
的京剧声时,张大爷突然红了眼眶,他凑过去,耳朵贴在收音机上,听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这个声,跟以前一样。”
他掏出钱包要付钱,我推辞说不用,他却执意塞给我五十块,说:“小伙子,这不是钱的事,你帮我把老婆子的声音找回来了,谢谢。”
后来我才知道,张大爷每天晚上都会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戏,就像老婆子还在身边一样。
我开这家店,一半是因为喜欢老东西,一半是受爷爷影响。
爷爷退休前是钟表厂的修理工,一辈子跟齿轮、发条打交道,厂里的人都叫他“王师傅”
,说他修钟的手艺是厂里最好的——再难修的钟,到他手里,摆弄几天就能“滴答”
走起来。
我小时候常跟着爷爷去厂里,厂房很大,里面摆着一排排待修的钟,有座钟、挂钟、还有小巧的怀表,机器的轰鸣声里,总能听见爷爷的声音:“小李,这个齿轮齿数不对,换个新的。”
“老张,发条别上太紧,容易断。”
爷爷修钟的时候,总是很专注,眼睛盯着零件,手上的动作又快又准,我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他拆零件、洗零件、再重新装起来,有时候他会给我一颗小齿轮,让我拿着玩,冰凉的金属在手里转来转去,我觉得比玩具车还好玩。
家里的抽屉里全是爷爷攒的小零件,用铁皮盒分门别类装着,每个盒子上都用铅笔写着标签:“1987年上海牌手表齿轮”
“1992年闹钟发条”
“1995年怀表游丝”
。
有次我问爷爷,这些零件都没用了,为啥还留着,爷爷说:“都是修过的物件上拆下来的,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就算用不上,看着也踏实。”
他还跟我说,“1987年上海牌手表齿轮”
是修给一位老教师的,那位老师的手表戴了二十年,齿轮坏了,到处都找不到配件,最后找到爷爷,爷爷翻遍了库房,才找到这个齿轮,修好后老教师非要给爷爷送锦旗,爷爷推辞了好久才收下。
小时候我总偷摸翻爷爷的零件盒,有次趁爷爷不在家,我把他修了一半的闹钟拿出来,想看看里面的齿轮怎么转,结果一拆就收不住了,零件掉了一地,有小齿轮、螺丝,还有一根细细的发条,我慌了,怕爷爷骂我,赶紧把零件往抽屉里塞,结果不小心把发条弄断了,我吓得躲在衣柜里,捂着嘴不敢出声。
爷爷回来后,看见桌上的零件,没生气,只是喊我:“小子,出来吧,躲在衣柜里不闷吗?”
我慢吞吞地走出来,低着头准备挨骂,爷爷却蹲下来,拿起地上的零件,笑着说:“没事,咱们一起拼,正好教你认认齿轮。”
那天我们拼到半夜,客厅里的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爷爷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镊子,一点点把零件拼回去。
他教我认齿轮的齿数,说:“你看,这个齿轮有12个齿,那个有24个齿,齿数对不上,再使劲也转不起来,就像做人,得找对路子,不然再努力也没用。”
他还教我装发条,说:“发条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松了钟不走,紧了容易断,做事也一样,得有个度。”
我蹲在旁边,帮爷爷递零件,有时候递错了,爷爷也不怪我,只是笑着说:“再找找,别急。”
拼到半夜十二点,当闹钟终于“滴答滴答”
走起来的时候,我高兴得跳了起来,爷爷摸着我的头,给我端来一碗糖水,说:“你看,做事跟修钟一样,急不得,得慢慢找规律,规律找着了,事儿就成了。”
那时候我以为“规律”
就是真理,只要找着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就像爷爷总能让停摆的钟重新走起来。
后来我上了高中,开始琢磨更玄乎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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