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热天中文网】地址:https://www.rtzw.net
它包含无数的各式各样观察现实、接近现实的认识成分,它凝聚着人类关于世界的规律性认识,它积淀着思维向客体接近的规律和方法,它蕴含着人类思维方式的变革和价值观念的更新,它表现为科学的诸种前提——概念框架、解释原则、研究方法以及价值观念和审美意识——的历史性转换。
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就是把思维的历史和成就作为对科学进行前提批判的立足点和出发点,去批判地审度蕴含于科学活动和科学理论之中的诸种前提。
科学史表明,科学的发展总是表现为学科发展的不平衡性。
某门学科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发现,总是突出了人类用以理解和把握世界的某种认识成分。
它的璀璨夺目的光芒,使得其他认识成分(部分、方面、环节、特征)在特定的时期内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由此而引发的连锁反应,首先是吸引其他各门学科都试图运用这种认识成分(以及它所蕴含的概念框架、解释原则、研究方法和价值观念等)去考察自己的研究对象并反省自己的理论成果,以求得本学科的突破性进展;其次是吸引哲学家也试图运用这种被各门学科普遍使用的认识成分去重新审度已有的哲学理论,并进而重构关于理论思维前提的哲学概念框架;最后,则是由于世界观理论的变革而导致整个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以及生活方式的变革。
对此,美国当代哲学家莫尔顿·怀特曾做过这样的描述:“在18世纪牛顿物理学胜利的时代,机械学成为学问之王;19世纪黑格尔的历史和达尔文的生物学占有同样的重要地位;至那一世界的末期,心理学大有主宰哲学研究的希望。”
[24]怀特的描述,不仅会使我们想到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机械学成为学问之王”
)、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的德国古典哲学(“黑格尔的历史和达尔文的生物学”
),以及19世纪末的生命哲学和意志哲学(“心理学大有主宰哲学研究的希望”
),而且会使我们想到黑格尔对笛卡尔、斯宾诺莎的批评(他批评他们试图用数学方法来改进哲学是“找错了路子”
),也会使我们更为直接地想到20世纪以来的相对论、量子论、系统论、信息论以及自组织理论等所引起的对各门科学以及哲学的轰动效应和连锁反应。
但是,正如“思维的历史”
所表明的,这种由科学的重大发现凸现出来的认识成分所引起的轰动效应和连锁反应,对于哲学来说,可能引起正或负的两种不同效应:如果哲学以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
为基础,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去反思这种科学成果,揭示和阐发它所蕴含的变革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哲学意义,就会在更深刻的层次上认识理论思维前提的内在矛盾;如果哲学未加反思地、片面地夸大这种由于科学的重大发现而凸现出来的认识成分,并从这个被片面夸大了的认识成分出发去构筑世界观理论体系,就会“把认识的某一特征、某一方面、某一侧面,片面地、夸大地……发展(膨胀、扩大)为脱离了物质、脱离了自然的、神化了的绝对”
[25],这种哲学就成为唯心主义哲学。
这后一种情况,在哲学史上和在当代哲学中都是屡见不鲜的。
辩证法的科学前提批判,是把科学理论所提供的认识成分转化为理论思维的前提问题,以“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
去审度这些认识成分,并把它们置于人类思维历史地扩展和深化的范畴之网中。
辩证法理论运用这个内容极为丰富的、历史地扩展和深化的范畴之网,展现人类已经形成的认识系统、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的辩证联系和辩证发展,从而为批判地考察这种新的认识成分提供一个坚实的、具有“巨大的历史感”
的哲学概念框架。
这样,科学重大发现所提供的认识成分,就不是作为一个被片面夸大了的认识成分而存在,而是构成思维与存在统一的具体环节。
我们再来分析第二方面,即沟通人类把握世界的诸种方式及其成果,以实现辩证法的科学前提批判。
科学作为人类在其前进的发展中所获得的认识成果,它不是某种与人类的其他活动无关的独立自在的实体,也不是某种与人类的整个文明程度相分离的独立自在的进程。
因此,科学作为理论思维的前提,它内含着两方面至关重要的因素:其一,科学是人类整个文明的结晶,它与人类把握世界的其他各种方式(诸如常识的、经验的、神话的、宗教的、艺术的、伦理的、哲学的等方式)是相互制约和相互渗透的;其二,在科学理论的深层结构中,蕴含着种种经验的、幻想的、逻辑的、直觉的、价值的、审美的、信仰的前提。
辩证法对科学的前提批判,是建立在这样的一种基础上,即它不是仅仅与科学具有“单向”
关系,而是与整个文化具有“多向”
关系。
它的批判对象包括艺术、宗教、伦理、语言、历史以及科学等在内的全部文化现象。
它从文化现象的整体关系中去批判地考察科学的前提,因而能够不断深入地揭示蕴含于科学理论深层结构中的种种前提。
当代著名的美学家苏珊·朗格曾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才是哲学问题”
的问题。
下面,我不惜笔墨地把她自己的回答抄录如下,也许会有助于我们对辩证法的科学前提批判的理解。
“一个哲学问题必然会涉及我们所探求的事物的含义,因此,它与那些仅涉及事实的科学问题是很不相同的。
在提出一个涉及事实的科学问题时,我们当然明白我们指的是什么,也就是说,我们知道我们正在说的这件事实是什么。
举例说,如果有人问道:‘太阳离我们这儿有多远?’我们就会作出有关这件事实的回答:‘太阳离我们90亿哩。
’当我们作出这样的回答时,我们自然知道‘太阳’、‘哩’、‘离这儿多远’等词句的含义;即使我们的回答是错误的……我们仍然知道我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们运用了量度单位,并找到了自以为是符合事实的答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